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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26

徐巍把垃圾桶推到指定位置,又從旁邊取了一個空的垃圾桶準備回去。

這樣就能得到十二萬?

徐巍還是對這個莫名其妙的遊戲任務將信將疑。

“來,小夥子,讓一讓。”

騎著三輪車的老大爺撥動鋼鈴,鐺鐺作響。

徐巍斜著身子讓開,三輪車卻越靠越近,一不小心,徐巍連著剛取的垃圾桶倒在地上,這下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引發連鎖反應,把旁邊的一排垃圾桶碰翻在地。

“呀呀,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

老大爺連連說著抱歉,把徐巍扶起,又將翻到的垃圾桶一一扶正。

徐巍拍了拍身上的臟汙,趕忙抬頭去看,綠色垃圾桶還立在指定位置,徐巍鬆了口氣,而肇事的老大爺輕快騎上車,一溜煙不見了。

徐巍罵罵咧咧隻能自認倒黴,推著空桶準備往回走。

“你推的什麼?”

忽然一聲嗬斥打斷徐巍的思緒,他抬頭望去,不遠處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大叔正朝他跑來。

“哦,是周叔啊,我在倒垃圾呢。”

徐巍熱情說著,這幾年他天天來醫院,醫院上下的人大多都和他熟絡了。

但是今天,一向和善的保安周叔好像有些不太一樣,他衝上來粗魯推開徐巍,奪過垃圾桶,裡麵自然什麼都冇有。

“你剛剛推過來的垃圾桶呢!”

周叔厲聲喝道,徐巍有些害怕,就指向垃圾站,他剛剛推來的垃圾桶還在那兒安靜站著。

徐巍手指抬起時就後悔了,他忽然記起遊戲任務的警告,他不知道遊戲任務是否已經完成。周叔已經跑到垃圾桶前,徐巍的心立即提到嗓子眼,他剛推動垃圾桶時就知道裡麵應該裝著和往常不一樣的東西,他不確定裡麵是什麼。

這時他記起遊戲的暴露警告,如果現在被人發覺是不是也算任務失敗呢?

他想著,忽然提起斜倒在一旁的鐵鏟走了過去。

夕陽下,保安周叔已經躬下身子在綠色垃圾桶裡翻找起來,徐巍提著鐵鏟已經來到他的背後。

忽然,周叔直起身子,低聲說:“這裡冇有。”

徐巍皺起眉頭,他藉著陽光朝垃圾桶裡看過去,裡麵被周叔翻開,直接可以看到底部,除了黑色的垃圾袋,確實什麼都冇有。

周叔轉過頭來見到徐巍正提著鐵鏟站在背後著實嚇了一跳,“你這是乾什麼?”

徐巍不知所措,便哈哈大笑起來,周叔這次才發現自己半個身子都埋在垃圾堆裡,也哈哈大笑起來。

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就這樣尷尬笑著。

“周叔,你是在找什麼嗎?”徐巍突然問道。

周叔的笑容突然凝固,“呀,這鐵鏟子我找了半天,原來在這裡啊。”

周叔提著鐵鏟子走了,徐巍覺得怪異極了,在周叔走後,他上前提了提垃圾桶,輕了許多。

就是這眨眼的工夫,垃圾桶一下輕了一半。

徐巍不敢相信,但是他分明就把垃圾桶放在這裡!冇有再動過!

徐巍後背一涼,雞皮疙瘩起了一身,他抬起頭,醫院大樓的頂部掛著巨大的鐘,秒針走到羅馬數字Ⅵ,還有三十秒就是五點整。

徐巍推著垃圾桶往回走,他已經走進地下車庫的斜道,橡膠車輪咕嚕咕嚕叫著,他還在想著,總覺得不對勁。

忽然他像觸電般定在原地。

香灰!剛剛那個垃圾桶裡冇有香灰!

黃純雄最後將香灰倒在垃圾桶裡,但是後來翻看的垃圾桶裡根本冇有。

但是這都和他沒關係,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。

徐巍推著垃圾桶繼續向前走,突然,他扭頭跑了上去,他還是想瞧個究竟。

徐巍衝上去時,果然又看見了那個騎三輪車的老人,老人正準備將一個放在角落裡的綠色垃圾桶搬上車,他似乎察覺到什麼,扭頭看向徐巍。

西斜的陽光下,老人黝黑乾癟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,他放下手中的垃圾桶,騎上車徑直離開了。

整點的鐘聲響起,飄蕩在醫院的上空,夕陽之下,向來少人的垃圾站此時是變得寂靜無比。

徐巍聽著怦怦跳的心臟,一步一步向前走去,他走到老大爺丟下的綠色垃圾桶,垃圾桶上麵覆著一層薄薄的香灰,這纔是他推來的!

徐巍抬頭朝你裡麵望去,風漸漸吹來,吹起漫天香灰,吹動穹頂的雲彩,雲彩緩緩合攏,遮住欲墜的夕陽,天地霎時黯淡起來。

在這昏暗的光線裡,徐巍的眼睛越瞪越大,他看見攪亂的黑色垃圾袋中露出一條蒼白冇有任何血色的手臂。

這時,一陣震動嚇得徐巍差點跳了起來,原來是手機響了。

徐巍掏出手機,看清楚上麵的文字後,一巴掌重重扇在自己的臉上。

叫你多事!

手機螢幕上寫著:

“玩家徐巍,由於您的出格行為導致本次任務發生改變,請在五分鐘內將指令垃圾桶中的對象送出醫院範圍。逾期或其他原因造成該行動失敗即判定為任務失敗,屆時由此引發的一切後果將由玩家個人承擔。”

徐巍嫌這一巴掌打的不夠,他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原本任務都已經完成,現在倒好,就因他的好奇,他要把這具“屍體”帶出醫院?

不過隻是帶出醫院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,從這裡走到儘頭左拐就是出醫院的小門。

現在他騎虎難下,隻能逢山開路遇水搭橋,一咬牙推著的垃圾桶就要行動。

這時,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,之前離開的保安周叔不知為何又再次返回,徐巍趕忙推著垃圾桶躲進後麵的小巷子裡。

徐巍靠著牆屏住呼吸,周叔開始在垃圾堆裡翻找起來。

啊嚏。

有誰在打噴嚏,是周叔嗎?

啊嚏。

還在打。

啊,啊嚏!

這時,徐巍終於聽清,噴嚏是從他麵前的垃圾桶裡傳來的。

突然,徐巍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握住,冰冰涼涼。

這冰冷就像觸電一般霎時傳遍全身,徐巍瞳孔顫抖著,左手食指也隨之僵直起來。他緩慢朝下麵看去,藉著微弱的光,他赫然看見一隻冇有血色的手正緊緊握住他的手臂。

“詐,詐屍……”

徐巍一腳踢翻垃圾桶,整個人也跌坐在地,他想叫,立即捂住嘴,他聽見周叔似乎已經停止了翻動。

垃圾桶在地上轉了一圈,桶口在他麵前停下。

慢慢的,他看見黑色的垃圾袋漸漸被撐開,一個纏滿沾著血水綁帶的頭顱緩緩從裡麵探出來,頭頂無端缺失一塊,空空蕩蕩,看過去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。

頭顱漸漸仰起,朝著徐巍,徐巍毛骨悚然,身體僵直著,左手食指也隨之僵直起來。他立即記起黃純雄的話,難道麵前的就是黃純雄口中的,那個“矇頭”?

那矇頭慢慢仰起頭,纏滿繃帶的臉部對準徐巍,突然,矇頭睜開雙眼,血色繃帶下麵頓時泛起冷冽的藍光。

徐巍嚇得蹬著地向後退,矇頭手指嵌進地裡,以一種詭異的姿勢,更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朝徐巍撲過來,徐巍躲避不及,已經被矇頭抓住了。

矇頭抬起手,手掌摸到徐巍的臉上,冰冷的觸覺霎時讓徐巍清醒,清醒的代價是讓他體會到最真實的恐懼。

徐巍感受到矇頭冰冷的手掌在他臉上滑著,他隻能感受,因為已經害怕得不敢睜開雙眼。矇頭像是在摸索著什麼,最終在他的眉心停下,徐巍再也剋製不住,慘叫一聲,矇頭的手指也已經刺入他的頭顱。

“連接成功。”

徐巍恍然間忽然聽到一道冰冷機械的聲音。

“進入運動同步模式。”

冰冷機械的聲音又說道,徐巍感覺身體上的壓製突然冇了,睜眼再看時,看見矇頭正雙手撐在地上,做著和他一摸一樣的動作。

徐巍來不及疑惑,趕忙向後爬退去,而矇頭也隨著他的動作向後退,漸漸來到牆角邊緣。

這時,周叔忽然從牆角探出頭,一眼就看見麵前的矇頭。

周叔瞪大的雙眼中不見一絲恐懼,他大叫道:“找到你了!”

“我找到了。”

周叔又大聲叫喚,這時他才抬頭朝裡麵看去。

不能讓他看到我,徐巍心中生起這樣的念頭,左手食指又開始變得僵直。

就在周叔即將看見躲在角落裡的徐巍的刹那,徐巍突然暴起,抬起右手一拳揮出。而那矇頭也隨之跳起,揮出一圈。

不同的是,徐巍的拳頭打在空氣裡,而矇頭的拳頭是實實在在打在周叔的臉上,周叔整個人頓時飛了出去。

徐巍一擺頭,短暫清醒過來,趕忙跑過去檢視。周叔此時已經飛出好幾米遠,臉上淌著血,身體躺在痙攣著。徐巍看下裡麵一邊,矇頭整個人已經貼到牆上,纏滿繃帶的半個腦袋也轉過來看向他。

“在那邊。”

“快追!”

遠處幾個人跑過來,他們首先看到了貼在牆上的矇頭。

徐巍扭頭朝後跑,那邊是一幢準備重建的醫院大樓,現在正是拆除階段。徐巍跑著覺得身邊有什麼跟著,一轉頭就發現矇頭不知何時已經跟著他一起跑過來。

徐巍嚇得朝後仰頭,矇頭也跟著仰頭。

徐巍驚訝長大嘴巴,矇頭的繃帶隨即擴展,好像也是在張大嘴巴。

這時候,徐巍總算明白了。

矇頭在模仿他的行為。

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生物啊。

徐巍在心裡呐喊起來,朝廢棄的大樓裡麵跑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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